怀着这样的心思,陈秋净看似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,实际上很是留意那些要租售的门面,还有各家医馆和药铺。
初来乍到,有许多地方她都还不甚明白,唯有从学徒做起,等羽翼丰满再自立门户。
做学徒,那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成,得找个不防人的老大夫才行。
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,这条不成文规矩在医生这行尤为明显。
哪怕和师傅不离身,可若是不教你,那便是什么都学不成。
尤其中医博大精深,配药、方子讲究甚多,稍有差池便是人命不保,还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学徒,也不得要领。
安和堂算了,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夫,只会把你当贼一样的防着。
走了一大圈下来,保和堂的牌匾进入了陈秋净的视线。
保和堂地方不大,只有一个坐堂大夫和跑堂的,来往求医的人虽不多,但也算是不错了。
擦桌子的人不停看向门外,虎子瞧向正在药柜后配药的大夫。
“孙大夫,那人一直往咱们这儿瞧却不进来,是怎么回事?”
正配药的孙怀义瞥了眼陈秋净,便回身往药柜里抓了把药,继续称量。
“咱这儿是医馆,不进来是好事。”
进来的,大多都是病人,无病无灾,岂不是好事?
“可是……”
虎子猛然瞪大了眼睛,“孙大夫,他进来了!”
放下抹布快步迎了上去,“瞧病还是抓药?”
看了眼小厮,陈秋净指向配药的孙大夫,淡然一笑。
“我是来问,你们这里招不招学徒。”
学徒?!
开了这么久的医馆,还是头一遭有人来问招不招学徒的。
越过一脸迷茫的虎子,陈秋净走到药柜前望着孙大夫,神色万分恭敬。
“我姓陈,敢问孙大夫,您这里可招学徒?”
配药的人头也不抬,“认字吗?黄帝内经、本草纲目、伤寒杂病论都看过没有?”
“看过。”
闻言,孙怀义顿时把手里的药称放了下来,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年轻人。
“本草纲目中的四时用药例,说来听听。”
上来就考她,这个大夫还真是直接。
好在,她自小就不怕考试。
“四时用药必先顺应时令,气升、降、沉、浮都应顺应时令寒、热、温、凉则应悖逆、因此春日宜加辛温之药,如薄荷、荆芥一类,以顺应……”
不等陈秋净说完,孙大夫便抬手打断了她,直接从药柜后走了出来。
“柜上有两幅方子,你配出来给我瞧瞧。”
回头大致看了下药柜上的药名,将其全部牢记于心,随后才低头看着方子,仔细将上面的剂量记在心里,这才回头抓药。
几乎是不用犹豫,打开药柜便是要用的那一味药。
这让虎子诧异的炸了眨眼,他才来不过片刻,就记住药柜是哪个位置了?
哪怕是拿对了药,陈秋净也会放在鼻底嗅一嗅,然后再放进药称里。
这是她的一个小小习惯,抓药时闻一下药味,确定药性。
抓药时,孙大夫在旁边静静观察着,中途从未说过一句话。
确定了最后一味药,陈秋净这才退了出来。
“您请看。”
孙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,进入药柜检查了一下药柜上的两服药,点了点头,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陈秋净。
“你既是个懂医的人,又何必来我这儿纡尊降贵当一个学徒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