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月后,堌县周府门口。
“这位爷,您就通融通融~”
一群富商模样的人,围着门房不住的躬身作揖。
“今日我们老爷不在,您诸位请回吧~”
这门房数月前才投身的,同日来的有三五人,基本都留在这门房里了。
“哎呦,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陈老爷,小人穷酸薄气,自是无福为陈老爷跑腿尽力,您只回吧。”
定睛看清楚了那稍瘦削的,门房李四也就不再客气,只冲着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。
“这位爷,你我本不相识,怎能如此对待陈某?”
周遭人闻言,瞬间明白这是有戏看了,只齐刷刷的盯着他。
“陈老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,小半年以前,我去你那茶行寻活计,你是怎么说的?”
李四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这周老爷的脸,脸上满是愤怒。
“老陈,是不是你嘴巴太臭,将人家给得罪了?”
周遭人原也都是相识的,眼下只出眼看戏,又怕受陈老爷拖累,更难进周府大门,如此自己也就难定门脸儿了不是。
“你是,你是那日来铺子里的孟县人?”
陈老爷此时也是心虚,平日里他开门做生意,主要是服务的都是富贵的,最不济也是殷实的人家,那穷酸的怎会有钱去买茶叶?
积年累月的下来,自是练出了一双慧眼,如论开门迎客,还是招揽伙计,都自有一套理论。
这伙计是门脸儿,不说要天庭饱满,地阁方圆的福相,最起码得是白净周正的,如此客人来了看得也是舒心不是。
眼前的这位李四这位当日来时,衣服虽说洁净,五官也是周正,但人黢黑又瘦削,便没有录用。
“这破烂穷酸之相,还想来我这儿谋些银钱,也不怕糟践了我一屋的好东西。”
在李四转身离去之时,陈老爷口中嫌弃的不行,甚至还拿着手绢儿在空气中甩了几下,这让受到羞辱的他,十分愤恨。
“原来是李爷啊~”
陈老爷想起事情原委,生怕因着这点儿事耽误了正事儿,便满脸堆笑的和李四套起了近乎。
“当日小人也是多吃些酒,说些醉话、胡话罢了,您何苦跟我计较?”
陈老爷轻拍李四肩膀,他这人虽说是势力了些,可这经商的眼光还是有的,这货栈地处三县交接之处,他日建成必是一个生财处,聚宝地,他姓周的忍了这门房儿就是了。
“我就是个这破烂穷酸的,自然不敢和陈老爷你计较,只是我们举人老爷未必肯见你这拜高踩低的。”
李四只冷笑着,下意识将步子往别处挪了,好离那陈老爷远一点儿。
到了这里,周遭人也算是听明白了,这老陈怕是得罪了这门房儿。
“这位哥哥,您看陈老爷已然是悔过服软儿了,你家老爷的货栈尚未开张,多些商户也是好的,日后我们大家伙儿若说发了财了,还能忘了您的好儿不成?”
“是呀,如今正是你们老爷需要人的时候,您收了拜帖,在举人老爷那也是一功不是?”
今日出行不利,和这走背字的陈老爷扎了堆,为了赶在其他商家反应过来之前定个门脸儿,便七嘴八舌的劝着,今日这几位可都是人精,自然明白若不赶在货栈建成之前将事儿办了,他日只怕出再多银子也是一铺难求。
“诸位,今日不是因着我与陈老爷过往,货栈招商之事我家老爷自有定夺,不是我个小小门房可以左右。”
“如今是书房里的指示,今些时日概不收拜帖,还望各位海涵。”
李四说完,稍拱了拱手,便折身进了门房内,顺带着将那门窗也都关了,自那货栈初成,三县每日里都有些鸡贼的想来府上,想着早定门脸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