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寻好了,那处群山峻岭,地势宽敞,亦有曲水环抱,是玉溪亲持罗盘,入山寻见的。”
“好。”明月脚步轻移,坐到谢玉溪对面,团扇轻摇:
“六十年前,先帝择定六月初十为大婚吉日,燕州路遥,凤轿提前半月,即五月二十七日,从傅氏出发。
那日,便是我的祭日。
算算时间,百日之后,便是今岁五月二十七,亦是我六十年生祭之日。”
望月峰阴寒幽冷,非阴宅吉地,当年匆匆落葬,又被刻下镇魂大阵,虽阵法已破,但妥实令鬼难受。
今年生祭,正逢甲子轮回之期,我父母已逝,无夫无子,便自行做主,移棺另葬。
你乃道门中人,更是长曦的孙辈,此次移葬,便由你全权主持。”
明月语气微顿,警示道:
“记住,我生前横死,红棺殓葬,阴气极盛,你所寻抬棺送葬者,需命格极硬之人方可。”
“祖母,玉溪定会妥善办理。”谢玉溪恭敬应是,随即小心询问:
“不过……您已答应同祖父冥婚,到时直接移入谢氏祖坟不好吗?”
“不好。”明月微微摇头:
“无论真相无何,「傅明月」之名已为大庆太后,长曦冥婚,岂可聘与太后重名之女?”
“祖母,那……冥婚怎么办?”冥婚同阳间大婚一样,也是要问名合庚的。
“无妨,只是不便凡人知晓而已。”族谱记得是谢傅氏,合庚自有道门,世外之人,想必皆是聪明人。
“燕州路遥,移棺夜行,时间紧迫,待你定好人选,择定吉日,记得通知我。”鬼王陵墓,可不是那好入的。
“一定一定。”他的小命重要,绝对忘不了:
“祖母,那……玉溪先告退?”
“恩,退下吧。”
明月颔首,谢玉溪手脚并用,连忙从院中消失,明月眉眼含笑:
很好,繁忙时光,会让人忘却一切伤怀之情,精神涣发。
“明月,你那棺木需要移葬吗?”
皓兮飞入明月指尖,她好像记得,自明月修成鬼王,陵寝风水便对她没了影响吧……
“需要哦……”明月故意拉长尾音,含笑解释道:
“来日谢氏为长曦寻有缘之女,总不能千里迢迢寻到燕州去吧?
况且望月峰陵寝,可是我那兄长亲自落的葬,还是早日移棺,以免冥婚之时得同傅氏再结因果。”
“好吧,那你今晚还去宫中吗?”傅明珠的记忆还没看完呢。
“先不去了。”明月应道:
“如今已然确定,明珠之事,有妖蛊惑,而妖祸人间,定会露出马脚,我们等着便是。
至于那些往事,来日,我亲自问明珠吧。”
“也好……那我继续睡觉了。”
皓兮飞至明月鬓间,隐去身形,此位面灵气温和纯粹,正适合幼崽修练。
日影西斜,暖风和煦,伴着天边最后一缕明光,两道长长的影子缓缓走入邀月院内。
明月眼眸微抬,正是谢长曦与谢氏现任家主谢绍湛,且谢绍湛面色铁青,显然火气极盛。
待两人坐定,谢绍湛沉声道:
“父亲,辅国公府欺人太甚,儿子想参他家教不严、纵子行凶之罪。”
“不可。”谢长曦摆手,道:
“辅国公乃中宫之父,而中宫无子,诸皇子业已长成,陛下与辅国公之间,本就如履薄冰。
我谢氏,绝不能成为引爆帝王翁婿矛盾的火星,玉瑾之仇,便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,直接动手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