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闻言下意识捂住了肚子,脸色隐隐有些难堪。
“二婶,你别说了。”
马氏看她这般反应,就知道她是听进去了,当即收敛几分急切,佯作无奈道:
“你不信便罢了,日后吃了苦头,可别找我诉苦。
我回去了,今天这话你可别跟你婆婆说,不然她又该怪我乱嚼舌根了。”
说完,马氏起身回了自己的席位。
二爷苏霂脸色微沉,低声问:“你去跟大房的儿媳说了什么?”
马氏目光闪烁了一下,不悦道:“我和侄媳说点悄悄话而已,你们男人少打听。”
苏霂神色微缓,“好,我不问了。今日贺礼的事,你宴后寻个机会,去跟棠儿赔个不是。”
马氏脸色瞬间就黑了,“我,给她赔不是?我又不是被准备贺礼,我可是长辈,她……”
苏霂冷眼压了过来,“让你道歉,你照做就是,哪儿来那么多废话?”
马氏脸色微白,随后眼泪立刻委屈地浮了上来:
“好!你们苏家人就是高人一等,连我这个做舅母的,都半点怠慢不得。
等宴后,我去给她磕头认错!”
苏霂心累地闭上眼,不说话了。
外甥女认祖归宗的大日子,他们二房在众目睽睽下,就送了个寒酸的鎏银头面,已经够丢脸了。
得亏是棠儿心胸宽广,没有计较,还帮忙打了圆场。
若是换个心思敏感的,少不得要以为他们二房不待见她这个外甥女。
去说些软话,安抚一番,本就是应该的。
妻子为何连这点小事,都不愿顺着他。
而且她以为自己不去,这事就能直接过去了?
棠儿不计较,可不代表母亲也会轻轻揭过。
她怎么就不懂呢。
席间热闹,二房夫妻间的谈话,并未被人听去。
另一处席上,赵氏继续看画师作画,可心思却怎么也回不到画技上去。
二婶总是喜欢无端恶意揣测他人。
她的话,她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,不往心里去。
可今天最后一句,却说中了她的痛处。
她身为国公府长孙媳,为夫君诞下男丁,延绵子嗣,是她最重要的任务。
可成婚近两年了,她的肚子竟没半点动静。
虽然夫君从未为此说过她半句,可她还是心焦,特地求祖母去请了太医。
太医看了,只说缘分没到,没有别的问题。
她只能干等着。
念及此处,她眸子一转,落到苏照棠脸上。
当真人间绝色。
夫君看到,真的不会动心吗?
国公府家风极正,长辈三个房仅有二房多个妾室,其余两个都是只有嫡妻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父亲觉得她嫁过来,也不会受委屈,才答应了这门高攀的亲事。
可不曾想,她竟不是个能轻易有孕的。
若祖母真的想亲上加亲,她连拒绝的底气,都没有……
宴会一直持续到夜间,方才散场。
瑞阳长公主年事已高,早在宴会半途,就累得睡下。
待得宾客走完,苏若清正要带着苏照棠去自己的闺院歇下,瑾月嬷嬷忽然走了过来。
“县主,殿下唤您。”
苏照棠诧异:“外祖母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