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的，都是假的。

展昭昭不断告诉自己，仅仅是意识里的伤，只要她自己觉得没有受伤，就不会有伤，被挖心的疼痛不断在扰乱她的思想，假老板故意把她的心托在掌上刺激她。展昭昭闭起眼，默念：“我没受伤，我没被挖心……”

流淌在她四周的血液逆着雨水流向，向她身体回流。

她本来不会流血，但是意识自然觉得身体受伤该流血，就流了。虽然她还算理智的把血控了回去，可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心在别人手里，心窝处就会疼起来，而且她还很虚弱。虚弱来自长时间没有进食又体力用尽的肉体，她心里记挂着自己在饿肚子，身体便很实诚的把感受一五一十的全传递进脑内，一个身体昏迷但脑子清醒的人，真的特别痛苦。

展昭昭当然不会在原地坐以待毙，她要回去跟玄武算总账，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吃穷他。她挣扎的从地上起来，暴雨砸的她晕头转向看不清，一步三跌倒的朝远离首饰店的方向走。她因为饿，手捂在肚子上，捂着走啊，摔啊发现她自己的意识转移，胸口的伤移到了肚子上，而且饿狠了，一个不小心捂肚子手从前面进去往背后穿出来。

空荡荡的胃穿孔，是真的穿了前后。

她嘀咕一句：“妈呀，可疼死我了。”但好在位置改变，她疼也只是个胃疼，还能忍着继续走路。

老街两边的旧房子挨的近，面对面的屋檐中间只留一条天色，假老板幻影在宽大避雨的屋檐下，伺机随时把展昭昭拖走。

展昭昭到平日化妆打扮要做最闪亮的那个，遇到事也是撒丫子就能跑的风驰电掣一骑绝尘不要形象的人。跟假老板隔着一幕雨帘对峙，路口有个大拐弯，住在此的住户做了一个大雨棚，方便下雨天推车脱穿雨衣。假老板忠实的将这个雨棚还原到展昭昭的潜意识里。

展昭昭心里大骂违章建筑害死人，回现世后一定要向有关部门举报，一边脱下两只防水运动鞋放到落水管下接水。暴雨入注，放下即刻接的满满当当，她朝假老板扔了一只，趁他移形换影的空隙抱着另一个存了多天脚臭的鞋子跑过雨棚，还是被拽了一下，她在跌倒前把另一个也扔了过去，滚到石桥台阶边上。

腰撞在台阶上“嘎吱”一声响，她顾不上让自己凝神忘记伤痛，手脚并用爬上桥面，翻过护栏石板跳下河。

展昭昭在臂钏的防护圈的治疗下暂缓吐血，人凉了一半意识全无，只偶尔断断续续吐出模糊不清的：“水。”

齐大姐避开其他人，偷摸从怀里拿出半瓶水：“我进去喂小展喝点。”

此举可谓雪中送炭，裘聪明满怀感激略略一点头，打开防护圈让齐大姐进去。齐大姐把平躺的展昭昭上半身托起抱进怀里，小心翼翼把不多的水倒进瓶盖再喂进展昭昭嘴里。久渴之人不应一时饮用大量的水，纵是瓶里的水本就不多，但展昭昭的身体呛口水都能断了微弱的呼吸。

白静帮裘聪明维持防护圈，两人都在防护圈外，尽可能的把防护圈结小可以维持的时间长一些。

齐大姐喂完水，衣袖子抹下瓶口湿润，给展昭昭擦脸上血渍。裘聪明没有阻止，展昭昭爱漂亮，她要知道自己死时是这么一张血糊的脸，该气活过来。

上方金刚杵越加明亮，裘聪明得以看清它其实是个幻影而非实物，但继续加持下去幻出实体来也极有可能。然后她感觉防护圈有异动，展昭昭离开防护圈朝金刚杵的方向飘去，越过众人时裘聪明看到她背后露出一个黑色八角帽，而前端全部扎进她身子里，淡黄色T恤衫被血浸的看不出本色，回头见到齐大姐满手鲜血，横眉怒目道：“我太大意了，居然相信你们当中还有好人。”发动臂钏和白静一同去拉展昭昭。

然而展昭昭笼在金刚杵的光芒之下，进入另一个空间里。拉不住，白静立刻从背后拉着裘聪明，后者脱下臂钏化成齿轮砸向光束。柔柔的一层光，却比金刚撅硬，在臂钏接二连三的撞击下未有丝毫动摇，缓缓的将展昭昭往上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