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那种有战斗力的,负隅顽抗的悍匪,才需要弓手出动。
而一旦发生这种事件,便就必须要记录在案,并层层上报,不是县里可以压下去的事件了。
宋朝对剿灭贼盗的工作,态度十分坚决,发现了就得消灭。弓手缉盗有时间限制,若没有在时间内完成任务,便会受到惩罚。宋律规定,弓手缉盗有“三限”,每限二十天。若没有完成,会被打军杖。
而当县尉的弓手也打不过时,就要叫更多的军队,务必要消灭贼盗。
对此,宋律也有着明确的“程序”:贼盗人数少,则“仰县尉躬亲部领,收捉送本县”,若是贼盗人数多,那么县尉就得上报,“若是群贼,仰尽时申本属州府及捉贼使臣,委节度、防御、团练使、刺史……务要断除贼寇,肃静乡川”。
熊公子听史帖司这么一说,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说道:“那就有必要报知家父了!”
熊墨作为知县的儿子,本身是没有任何职权的,先前他调动鲁都头、史帖司及他们的手下,依靠的都是他的私人关系,而非是权力。
换言之,这属于非法用权。若是被有心人给捅到上面去,被朝廷所知,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。
也就是熊公子一直以来在莱芜县横行惯了,县里人都把熊家当成是土皇帝,没人敢得罪他们,才有今天。
至于熊公子的敌人,长期与他作对的莱芜监的那批人,也不是没想过要拿这事做文章,只不过他们自己屁股也不干净,所以才作罢。
但他再怎么嚣张,横行无忌,也都只能是在小事上肆意妄为,比如抓个小偷、泼皮,给奚小六他们这些黑户办个入籍什么的。
而一旦出了大事,他可不敢做得太过分。在莱芜这个极为偏僻穷困的小县,小事朝廷不关心,大事朝廷就算不想不关心也不得不重视。
至少有关县尉的事情,就不是熊公子能说上话,也是朝廷能看得见的了。
县尉虽是知县手下,但也仅比知县低一级,是有一定自主权的,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制衡知县,熊墨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。
要想县尉出动,非得知县相公本人去找他,而且还不能是生硬的命令,而是半下令半请求,两人关系相对过得去才行。不然明着答应你,暗地里给你使绊子,事情办砸了,你想参他一本,他也能参你一本,最后谁赢不好说。
于是,熊墨便对赵国栋说道:“端方兄还请在此稍待,小弟这就进去见家父!”
“黑罴兄请便!”
过了一会儿,熊墨出来了,脸色有些尴尬地对赵国栋说:“端方兄,家父说要见端方兄一面!”
赵国栋郁闷了,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啊!
见赵国栋表情不愉,熊墨宽慰道:“端方兄勿忧,此次事态紧急,家父不会与你闲聊太多。主要还是问你些案件细节之类。等到此事了之后,才会谈其他。”
赵国栋听了这个,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,道:“那……还烦请黑罴兄引见!”
熊墨呵呵一笑:“那是自然!”
就这样,几人终于进入了县衙,史帖司要去忙着办入籍手续,先告辞了。水果和其他熊府仆役因为身份问题,只能停留在偏房休息。
只有赵国栋与熊墨二人,进入了里厅,而那里,知县早已坐在那里恭候了。